近期,四川警方破获一起民营医院诈骗医保基金的案件,案件背后的真相触目惊心。为骗取医保基金非法牟利,该医院内部全流程造假,医院院长带头骗保、医院职工每介绍一个病人提成300元……
涉案医院看病拉人头
市场部地位举足轻重
涉事医院名为民泰医院,位于四川省达州市宣汉县。医院院长王大财,医学专业出身,曾在乡镇卫生院做过院长。2018年3月,他和朋友合伙开办了这家医院。医院下设综合部、市场部、医生办、护理部、检验科等8个部门,其中市场部在医院的地位举足轻重。
犯罪嫌疑人民泰医院检验科医生殷律:
医院成立了一个市场部,在外面拉病人。
刚开业的两个月,民泰医院人头攒动、一床难求。根据医院员工反映,那段时期,市场部几乎每天都能带来不少患者。民泰医院护士长晓双说,市场部带病人有提成,一个给300块钱。有时候不需要住院,他们就办住院了。
2018年5月,民泰医院被正式纳入定点医疗机构。可开业刚刚半年,当地医保局就给他们开出了罚单。
四川达州市宣汉县医保局副局长王进:
2019年1-6月份,它的申报医保基金的数字达到377万元,我们当时就感觉它的申报基金与同级同规模的医院比有点偏大。
随后,宣汉县医保局迅速对民泰医院进行了重点核查。因为发现医院有不合理检查、不合理用药和治疗等问题,宣汉县医保局对民泰医院做出暂停联网结算三个月,追缴违规基金21万元的行政处罚。
涉案医院虚构医疗服务和诊疗项目
病人“被住院”、做所谓的“免费体检”
被当地医保局开出罚单并停止医保结算,这让民泰医院的患者数量迅速回落。没有患者,医院就没有收入,为了扭转被动局面,院长和他的核心团队就开始筹划一盘更大的棋局。
家住附近的小童,曾经因为输液来过民泰医院。警察找到他核实情况时,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被“住过”七次医院了,“我后面才知道住了六七次,我只住了两次差不多,我都不在这里睡觉。”
公安机关在外围取证过程中还发现,民泰医院自2018年以来共收治患者3000余名,患者大多以中老年为主,且居住在偏远的农村。
东乡镇明月村村民梁大姐去市里参加广场舞活动时,被同伴带去了民泰医院,就是因为当时医院承诺给大家做免费的体检。
四川省达州市宣汉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李博说,他们就是通过免费体检获取病患的医保信息和身份信息。然后将这些信息用于医院挂床,来诈骗国家医保资金。
伪造病历、虚开的药品被捣碎倒掉
涉案医院医护“配合默契
警方在侦查中还发现,诈骗医保基金,这家医院内部可以说得上是分工明确、配合默契。医生办主要负责虚假治疗、伪造病历、空挂和虚开住院天数,而护理部的工作就要配合医生办执行假医嘱,编写虚假的护理记录。
护士长晓双平常除了做好在院患者的基础护理工作外,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,就是及时处置虚开的药品。“王大财让我们把多余的药处理掉,我们就把药敲碎倒掉。”
虚开的药品没有真正用于患者,而是被倒进了下水道,医疗资源被大量浪费,被侵占的医保资金却源源不断地流进民泰医院的口袋。
为使患者达到住院标准
涉案医院对检测结果动手脚
经过对患者全覆盖式的走访调查,专案组在海量的医保数据中发现民泰医院的医保病人覆盖率达99%,门诊病人却几乎为零。只要到民泰医院就诊,不管大病小病,有病没病都被要求住院治疗。
住院的标准不是患者的病情指征,而是治疗的费用是否能达标。医院有了这样的硬指标,各个科室之间不但要自我发挥还得相互配合。
犯罪嫌疑人民泰医院检验科医生殷律:
就血常规、白细胞稍微给它上升一点,看起来符合用药的标准。
记者:
对患者意味着什么?
犯罪嫌疑人民泰医院检验科医生殷律:
乱用药,过度使用抗生素。
患者的血象检测系数被动了手脚,医生办才好照单全收、安排住院。
患者不知情、病历靠虚构、四处拉人头、没病也住院,正是在这样畸形的医疗生态下,各个部门之间形成的默契,早已背离了医院“救死扶伤”的初心。
截至目前,警方已查明,院长王大财和他的核心团队组织紧密、分工明确,以民泰医院为掩护诈骗的医保基金,经审计确认的已达近100万元。这些非法所得除用于支付医院日常运行成本之外,全部用于股东分红和市场部提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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